腹部绞痛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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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11/14 22: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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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我又和楚怀打了一架,撒泼打滚,手脚并用,互不相让。

发出的动静太大,殿外太监宫女乌压压跪了一地,颤巍巍问:“陛下,娘娘,可有事?!”

“无事。”我和他异口同声地说,帝后打架,传出去实在太难听,更会招来百官唾骂。

我用力地一把将他压制住在我身上的高大躯体推开,再暗中狠狠地掐了掐大腿上的软肉,眼泪疼得流出来,我抽抽噎噎,装成十分委屈:“楚怀!你还要欺负我到什么时候!”

他坐在我的身旁,平静地整理好被我扯乱的衣袖,漆黑如墨的碎发从玉冠里散出,垂在白皙的颈间。他清逸沉静的脸上流露出嘲讽的笑意,寒星似的眼眸微眯,淡淡道:“宁遥,你是被人欺负去的性子吗?”

他语气不善,但他这张俊美无俦的脸,时至今日还是令我心动!

不行!我定了定神,今日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就算再来哄我,也是不能够。

我腾地一声从地上站起来,向着外头喊道:“灵鹊儿进来,我们收拾东西回云州!”

起身时动作太大,我差点被凌乱的裙摆所绊倒,楚怀又嗤笑一声。

他这个坏蛋!我怒目而视。

灵鹊儿一边慢腾腾地从殿门挪进来,一边犹疑地望着我打眉眼官司。

我向她豪气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很讲义气,绝对没有出卖她。

她才放心地小跑到我的身边,抬眼小声地叫了一声:“小姐啊。”

我应了,叉腰指着殿内的东西,锦衾罗衣、金珠钗鬟:“这几样不要,其他的通通带走。”

在整个过程中楚怀就坐在那里,不为所动地旁观着我和灵鹊儿忙忙碌碌用包袱装东西。

水晶帘栊外天色晶蓝,棉絮一般绵软的云,在微风中云卷云舒,春和景明。

博山炉中白烟汩汩流出,氤氲去楚怀如画般的眉眼。

他一身玄衣,曲膝坐在明光中,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如同少年时我总参不透他的心思,现在他已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帝王,心术之深,更不可知。

而我的心却越来越沉,手心中不断渗出黏腻的冷汗,太过湿滑,几乎快拿不住东西。

小胖子楚年年此时散学归来,迈着小短腿艰难地刚跨过门槛,还来不及放下小书包。

他径直无视掉坐着的楚怀,笑容灿烂地冲着我喊:“阿娘,我饿了!”

我拍掉手上沾到的灰,趁机捏几把他圆圆白白的脸蛋子,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你娘我呢,马上就要卷铺盖走人了,回云州去找你舅舅收留我。年年乖啊,去找你爹要吃的去吧。”

说完后我站起来拔腿就走,没成想楚年年这孩子是有点机灵在身上的。

小胖子动作敏捷,双手双脚死死扒住我的腿,嚎啕大哭如同魔音灌耳:“娘啊,你不要走,要走也要带着我一起走,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的。爹爹好凶,我害怕,呜呜呜。”

他声泪俱下地诉说着没娘的孩子是颗草,有娘的孩子是个宝,把自己讲得多惨似的。

咳咳,楚怀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国皇后带着太子一起跑路回娘家吧。

不至于,应该不至于。我悄悄地睁开一只眼偷看楚怀对此的反应,见他终于起身走了过来。他一只手可以轻轻松松地拎起楚年年,像拎一只小狗那样简单,他冷声问:“老子很凶?”

小胖子憋嘴傲娇地哼一声,楚怀修长的指节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栗子,让他重新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楚怀心满意足地笑了,将他丢给灵鹊儿,让她带他去吃东西。

偌大的坤宁殿中又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和楚怀两个人,落针可闻。

我顿时感到有些窘迫,闹过一场,不知如何面对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缓解尴尬。

楚怀打断了我,他冰凉的指尖温柔地抚过我的脸颊,眼眸中深情缱绻。

然而,他徐徐说的是:“朝槿要回来了。”

与今晨灵鹊儿偷偷跟我说的话一样。

我如坠冰窖,双手紧握,眼眶一点点红了,勉强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怎么?他想废了我的皇后之位,让我给他的心上人让位置?

那他可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大坏蛋。

我开始努力想怎样才可以让自己作出不那么在乎的模样,不至于让自己输的那么惨。

蓦然间,他附身拥我入怀,嗓音暗哑,“阿遥,今生今世我楚子慕只会有你一个妻子。”

这句话,是他对我说过的第二遍了。

2

谢朝槿,谢朝槿,这个从我十四岁起第一次见到楚怀,就像梦魇一般挥之不去的名字。

我无法摆脱掉她带来的阴影,不是她不好,而是她太好了,好到让我心生嫉妒。

她是大宁百年世家大族谢氏的嫡长女,容色韶艳,温柔端淑,名满京华。

有做丞相的父亲与做中宫皇后的姑母,她甫一出生,便是命定的太子妃,一生遂顺无忧。

我幼年丧母,生长在边境云州。爹和哥哥很忙,常年领兵在外,我无人管教,不知诗书礼乐,名门淑女们要学的东西,我一概不会。我又怎么跟她比呢?又怎么可能让楚怀喜欢我呢?

但我这些年总是痴心妄想地骗自己,起码楚子慕还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吧?

至少我们之间还有楚年年这个孩子作为维系和宁氏举全族之力助他登上皇位的恩情。

暖日和风的午后,楚怀和我沉默的一起用完午膳后,他回到勤*殿继续处理堆积的*务。

我坐在窗子边看书,渐渐感到一阵凉意,推开窗一看天阴阴的,原来已是下了一会的雨。

我很讨厌下雨天,天色阴沉,雨脚困得人哪里都不去了。

云州就很少下雨,天清气朗。

所以我来帝京后,一到下雨天,我就忍不住地想现在云州的天气是怎么样的呢?

我伏在桌子上,头埋在臂弯里。我不得不承认其实我是想家了,想爹想哥哥,眼睛很酸,眼泪控住不住地流出来。

我可真没用啊,都已经是当皇后和当娘的人了,还会哭鼻子。

至少泰清六年的云州的春日是很不同的。

高山上的雪化开,清澈见底的雪水从山涧中潺潺流出。溪中带来上游如绯的落花,软软浓浓的新绿一夜而来,风吹过繁盛的牧草,像翻涌的海浪。

纸鸢拖着长长的尾翼在风中坠落,哥哥宁远在不远的小山上挥手唤我,“遥遥,快过来!”

他领兵驻扎在外,好几个月没见过他了。我高兴地飞奔过去,腕间坠着的金铃琳琅脆响。

那也是此生我第一次见到楚怀,那只纸鸢正静静地躺在他的足边,他附身替我拾起。

风拂尘徽,三千日光。十五岁的白衣少年唇红齿白,他一双潋滟的黑眸是寒潭里倒影的星子,清逸翛然的模样仿佛天上落下的仙人,他无疑是我十四年里见过最好看的人。

我的心就像那破了个大洞的风筝,呼呼作响,快要跳出喉咙,甚至感到丝丝的痛意。

从来不知愁滋味的我,在那个瞬间才知晓原来喜欢一个人不仅仅是欢喜,居然还会心痛。

哥哥介绍道:“遥遥,这位是昭王殿下,快过来行礼。”

我羞红脸从他手中抢过纸鸢转身就跑,哥哥在身后大喊:“小妹年幼无礼,请殿下恕罪。”

少年如碎玉般清朗的嗓音在春风中飘散:“无妨。”

后来我才知道他穿白衣是为了给他的母亲,被废黜赐死的废妃守孝。他来云州更不是为了游玩,而是遭到圣上的厌恶,被驱逐出京到了大宁最偏僻的云州,让其自生自灭的。

我爹一直告诉我,做皇帝就是要爱民如子的,可是为什么皇帝对自己的亲儿子这么坏?恨不得让他死掉。我无法理解,怎么爹和爹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都大呢?

于是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对楚怀好,很好很好。

要好到让他喜欢我,离不开我,让我当他的娘子,要能天天看着他的漂亮脸蛋多开心啊。

我换上自己最好看的衣裙,和灵鹊儿一起准备好多云州特有的吃食去找他。

他从书案后抬头,声音比山涧雪水更加的清寒,清冷彻骨:“宁小姐,下次不必再来。”

“为什么?”我执拗地问,我才不要听他疏离叫我宁小姐,我想听他叫我遥遥或者阿遥。

“因为会死。”他冷漠而简短的回道。

“啊?”我不明所以地眨眼睛。

楚怀不答,神情冷峻,身形快得看不清。他豁然站起,推开阻隔的书案,一把将我拉入怀中,飞速退后一步,铮——

羽箭险险擦着我的脑后飞过去,力道极大深深扎入墙中,尾部犹在震颤。

楚怀护着我躲到墙角,让我蹲下身子沉声道:“呆在这里,别怕。”

我虽是武将的女儿,但也从未见识过如此刀光剑影的景象,恐惧的眼泪本能地流出。

却又因他的一句别怕,泪硬生生地憋在了眼眶中,可怜兮兮地点头:“好,你不要有事。”

楚怀不等我回答,已抽出佩剑与破门而入的刺客缠斗起来,眉目凛冽,杀招狠戾。

奈何对方来势汹汹且人多势众,楚怀一人渐不能敌,鲜血染红了白衣,他咬牙坚持。

一名刺客绕到他的身后,欲向他的要害刺去。

我躲在墙角看得分明,不知从何而来的莫大勇气,举起一旁的花瓶奋力向着刺客的头上砸去。

花瓶碎的四分五裂,那刺客身形一僵,额头流血,怒目圆睁,转身拿刀向我狠狠地砍来。

刚才砸花瓶的举动已经耗尽我所有的力气,我软软地瘫倒在地,看着刀刃袭来不知所措。

剧痛从腰腹部袭来,我痛得眼前一黑,冷汗直流。

我凄凄惨惨地想,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啊,男色也是色,古人诚不欺我!如今我就这样死了,还没做成楚怀的娘子,忒亏!

“遥遥!”泪眼婆娑间,我听见哥哥紧张地喊叫,袭击我的刺客登时被击杀。

原来是哥哥领着护卫赶到了,我看见楚怀好看的脸上污染了血迹,秾艳的像春日原野上绵延不绝的花,美得惊心动魄。

他黑眸遥望过来,我眼前彻底地黑下来,昏了过去。

3

我醒来时灵鹊儿正守在我的床边哭,我怕我再不醒来,她的眼泪就要先把我淹死。

说话时,我嘶哑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灵鹊儿先别哭啦,我睡了几日?”

灵鹊儿惊喜得快跳起来,“小姐啊,你睡了整整三日,大夫说你差点要死掉!”

我渴得厉害,对她道:“你先给我倒杯水。”

“好。”她站起来拎起茶壶去给我灌水,但很快她气呼呼地走回来怒道:“害人精来了!”

“谁?”我不解。

“昭王啊,”她叉腰气道,“要不因为他,你能伤成这个样子吗?”

“咳咳咳。”我被口水呛到,哎,算他还有点良心,“你快让他进来见我。”

楚怀走进来时,我躺在枕头上极力装成娇弱的病美人模样,青丝虚掩,眉间若蹙。

他开口还是那冷淡而疏离的称谓,但语调委实软了许多:“宁小姐,多谢你舍身救我。”

“谢就不用了,让我当你的娘子吧。”我开门见山道,又觉得自己太过直接,娇羞垂眸。

沉默,还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我赶快慌张地抬眼偷看楚怀。

少年长睫落下一小片阴影,寒星般的眼睛里分辨不出一丝情绪。

煦色韶光明媚地映在楚怀的半边脸上,他刚开口说了一个字:“我……”

我立即打断了他,如果他现在拒绝了我,我便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

成亲这种大事其实可以等到我及笄后再说啊,于是我假装怯怯地拉住他的衣袖,摇了摇央道:“跟你开玩笑的啦,你以后叫我阿遥,好不好?”

他顿住,闭了闭眼,艰难启齿:“阿遥。”像是从唇角挤出来一般,但声如珠玉轻响,很好听。

伤口很痛,我躲在被子里偷笑,问:“是谁要杀你啊?”

楚怀抽回我手中的衣袖,薄唇紧抿,冰冷的脸上罕见地流露处哀伤的神情,阴云笼罩。

最终,他低头淡淡地说:“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心中浮现处一个很不好的念头,背脊发寒,脱口道:“啊,不会是?!圣上……”

“不要说。”他话语中竟染上几分哀求,止住话语,哀求我不要说出那个血淋淋的现实。

他薄唇嗫嚅,终是倦倦道:“皇家的事,很可怕吧?太脏了,我希望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他的父亲贵为当今大宁的天子,杀了他的母亲还不足够,居然还要杀掉自己的儿子。

世人口中艳羡的天潢贵胄,不应该是鲜衣怒马,潇洒恣意的吗?为何要对楚怀如此残忍?

我感到愈发难过,恨自己多嘴说起这件事,双唇颤抖着不知说些什么好。

我伸手握住楚怀的手,愤愤道:“你放心,以后在云州,有我在,就没人敢欺负你。就算是你爹也不行!”

他闻言微笑,笑起来时仿若光华初绽,揉了一把我的乱发,笑道:“那你得快些好起来。”

我爹巡边回城,知道我因为楚怀受伤的事,着实把我臭骂了一顿。

骂到最后他自己先老泪纵横起来,哭道:“遥遥,你要真出了什么事,叫我将来到了地下如何跟你娘交代。你以后不许再去找昭王殿下,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我认错的态度良好,但等身子大好以后,依旧继续去找楚怀,把我爹气得天天在家骂他。

我们一起去看原野上的星空,漆黑的天幕上银河耿耿,四野开阔,仿佛近可徒手摘星辰。

少年仰望天幕,久久不语,唯有草叶间蛰伏小虫的低鸣声传来,而我悄悄凝看他的侧颜。

但也有吵架的时候,他不理我,我就是一直哭,金豆豆直掉。

哭到他没了脾气,楚怀威胁道:“宁遥,别装了,再装我走了。”

我捂着当初的伤处皱眉:“呜,伤口好痛。”

楚怀蹲在我的身旁,变了神情,紧张道:“快上来,我背你去找大夫。”

我头埋在他的颈窝处,小腿晃悠,偷笑。

哼,还是被我骗到了吧。

4

到我十六岁之年,及笄礼刚过,楚怀便身穿红衣吉服,骑着高头大马来娶我了。

我爹也只得感叹一句,女大不中留,将我交到楚怀的手中,让他一定要好好待我。

那夜红烛高烧,鸳鸯戏水的红盖头揭开,喜服加身的楚怀在柔暖的光晕下俊美如玉。我羞涩不已,心跳加速,不敢看他含羞道:“楚……夫君……你可喜欢我?”

那些积蓄已久的少女情动,终于有一日能光明正大的宣之于口。

楚怀沉默了一会,方才说:“阿遥,今生今世,我楚子慕只会有你一个妻子。”

答非所问,他不说喜欢我,却说今生只有我一个妻子。我指尖一颤,挽出一个傻傻的笑。

楚怀那样说,终归是喜欢我的吧,不喜欢一个人又怎会忍受与她日日相对呢?

到了泰清十年隆冬,朝堂局势陡然生变,山雨欲来风满楼。

圣上重病沉疴,命太子监国,又恐太子年少,压制不住底下人,另下旨让谢丞相辅*。

然地僻如云州,人们还不能切身体会到这种变化,日子还是照常过,不曾改变分毫。

那时我刚怀了楚年年,情绪不稳,变得娇气十足,临近晚间我突然很想吃西街的糖葫芦。

让楚怀给我去买,他一边骂我矫情,一边骑马出门往西街去,但这一去很久都没有回来。

我在府中急得不行,直到我爹派人给我传信说楚怀在他那里,让我不要担心,早些安寝。

外面天已经透黑了,北风呼啸,灵鹊儿不让我出门,说我挺着大肚子不安全。

我心情忐忑地等了整整一夜,第二日一大早起来,就往府门外走去。

刚到门首,道边堆积着残雪,冬日没有一丝暖意的晨光正照在策马归来的楚怀身上。

他似在走神,下马时见到我才露出极其疲倦的笑意,冰冷的手握住我的手问:“阿遥,如果我要做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甚至可能会死,你会不会支持我?”

“当然。”我毫不犹豫地点头,“子慕,我是你的妻子啊,不论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

后来在史书上称为“云州之变”的清君侧,正是从这时候拉开帷幕的。

哥哥来看望我时,对我说出了内情,“当年派人来刺杀殿下的人不是圣上,而是谢家。”

“怎么会……是谢丞相的那个谢吗?”我小心翼翼地问,楚怀居然骗我。

虽然有些生气,他这人怎么当时跟我说假话呢,明明是谢家捣的*,他却骗我是圣上。

这件事害我心疼了好久,但当时我自己先乱猜的,他顺着我的话说下去而已。

又想俗语云,夫妻哪有隔夜的仇,没有再计较这件事。

哥哥点头道:“还是谢皇后那个谢,太子妃谢氏的谢,那谢氏一门可谓富贵已极了。”

我屏气凝神,听他继续道:“携家人多年来把持朝堂与后宫,广布*羽,有不臣之心。圣上受其挟制,只能装出厌恶的模样,用计将殿下贬到云州,云州天高皇帝远还未渗入谢家的势力。圣上打算让殿下借助我们宁家的兵力,夺回皇权,密诏在几日前送到了父亲手中。”

起初,战事进行的十分艰难。

爹和哥哥全都披坚执锐亲上战场,爹甚至重伤了一臂,从此以后再也无法拿起刀戟。

直到圣上安插在西南重镇的守将纳降,自此局势出现了极大的转机。

楚怀同样变得异常忙碌,层层堆积的战报之后,他伏案而睡。

我扶着肚子轻轻地蹑足走进去,将熬好的参汤放在一边,未出声先帮他整理凌乱的书册。

眼尾扫到狭缝里的木匣子中珍重地藏着一枚精致的绣囊,浅粉色的缎面上绣着一朵美丽的木槿花,在一旁绣着两句诗,“妾意在寒松,君心逐朝槿。”很精巧的女子之物。

“阿遥。”身后传来楚怀疲倦的嗓音,晦涩不明,“你怎么过来了?”

我仓惶地合上木匣子,慌乱间夹到了我的手指,很痛,眼角止不住渗出泪水。

5

云州兵马攻破帝京的那一日,寒光照甲,圣上拖着病体挽住楚怀的手,老泪纵横。

我那时知晓了,哦,那朝槿原是太子妃谢氏的闺名,谢氏朝槿,名字同她的人一样美丽。

谢氏一族被诛,太子被废为庶人,和太子妃一道被囚禁在德业寺中,为大宁历代先帝祈福。

我看见楚怀的目光在人群追寻着她单薄的身影而去,忽然伤心地问,“你喜欢她啊?”

楚怀沉默不答,他的不回答,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他跟她有过一段情意,远远在我喜欢他之前。

这不受宠的皇子与命定的太子妃的故事,或许是缘于深宫凶险异常,或许这位高门小姐某次的出手照拂这位皇子,他睁开黑眸望见她像救苦救难的神祇,像莲台上一尘不染的观音娘娘,心动于一瞬间。

哈,可是他要是希冀能够重返帝京,就不得不娶我,手握五十万重兵的云州节度使的女儿。这天大的恩情无以为报,只好通过联姻的法子,让下一任皇帝是宁氏女所生,让宁家得以成为最有权势的外戚。

所以说,真是命运弄人,不管喜不喜欢,我都是注定要嫁给楚怀的。

圣上驾崩后,楚怀登基,曾下诏大赦天下,现如今谢朝槿要回来了。

……而这件事竟然重要到值得他亲自跟我说。

谢朝槿一身素服入宫来谢恩,她不染铅华依旧貌美,纤腰楚楚地跪地,“皇后娘娘万福。”

袖口下藏着指节微动,灵鹊儿出声提醒,我定了定神微笑道:“阿嫂不必拘礼。”

按照长幼,我合该唤她一声阿嫂。

不过是多跪了一小会,她起身时揉了揉膝盖,再为我奉茶。

我倒也没有让人下不来台的恶习,想想她也是可怜人,跌落尘埃,家破人亡,诸多的身不由己。

我顺手接过来饮下一口,对灵鹊儿道:“你去勤*殿请陛下过来吧。”

灵鹊儿应声退下。

我让她坐在我的身侧,一边与她闲聊着京城最近发生的趣事,一边等楚怀过来。

她说话时星眸低垂,半边侧脸优美,嗓音柔和,如果我是男子,保不齐连我都要心动。

其实她和楚怀还是挺般配的吧,哎,真是可惜,有了我这块绊脚石,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腹中绞痛撕扯我的五脏六腑,眩晕阵阵,算算时间楚怀应该马上就要到了,我扶住桌角勉力支撑。

谢朝槿顿了一下,柔声问:“娘娘?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长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实际痛疼更甚:“没事,我只是有点困了。”

“皇上驾到——”正在这时,楚怀颀长的身影迈入殿中,明晃晃的日光在他周身镀了一层光晕。

我站起来去迎他,下一刻,鲜血大口大口地从口中呕出,我疼得直不起腰,直直摔倒在地。

“阿遥!”

“娘娘!”

楚怀与谢朝槿的声音重叠在了一块,透出几分焦急。

我无暇顾及别的,只望向他们身后的灵鹊儿,她含泪冲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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