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绞痛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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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9/14 17: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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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是初冬的一个清晨,天气清寒,就算有太阳照在身上,也抵不住一阵风吹来时钻到脖子里的冷冽感。

我看着手中的卷宗,确定了信息,揉了揉冷得有些蜷缩的手,缓缓推开严丝合缝的铁门。门上的寒意顺着我的手钻入身体,冷得我又打了一个哆嗦。

犯罪嫌疑人已经被传唤等在审讯室中。

我放下资料,细细打量起他。

十四五岁的男孩,一米七左右的个子,很瘦,像根瘦竹竿,皮肤黝黑,稚嫩的脸上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

男孩将带着手铐的双手放在桌上。

我看了一眼手下的资料。

极为常见的一起抢劫案,男孩名叫贾禅,在商场试图抢劫一名女大学生的钱包,当场被保安擒下。

核实完信息,我开始针对具体案情调查,询问他,为什么抢劫。

贾禅无奈耸耸肩,似乎想要在唇角扯出一抹风轻云淡的笑意,然而可能是因为处于看守所,这一抹笑意终究带上几分强颜欢笑的意味。

“奶奶快要过七十六岁的生日,家里没钱,我想给奶奶买个蛋糕。”

我一怔,下意识地翻了翻手中资料——关于男孩家人的具体信息暂时还没有记录。

“你的父母呢?”我放下资料,又问。

贾禅沉默片刻,转过脸透过铁栏杆看向窗外蔚蓝的天空,半晌后轻声回答:“我爸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我七岁那年他跳湖死了。我妈转天跑了,只剩下我和奶奶。”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嘴角勾出一个自嘲的表情,“我爸的那些债主催着奶奶要钱,直到现在也没还完,家里没有钱。”

男孩望着我,表情风轻云淡,似乎是作为旁观者正在叙说着别人的故事。我却可以看到深深藏在他眼底的痛楚。

我险些没有忍住起身抱住他的冲动。

“奶奶这几年身体不太好,今年春天开始经常咳嗽,我甚至看到她咳出……”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会,吸了一下鼻子,接着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带上压不住了的哭腔,“……咳出血,我想这么多年过来,奶奶从来没过过生日,就……那样了。”

2

贾禅父亲自杀的那天,贾禅刚上一年级半个月。

那天,他正在上课,班主任把他从课堂上叫了出来。

奶奶等在门外,神色憔悴,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浑浊的老眼通红,他被奶奶牵着手回家,一路上奶奶一言不发,贾禅也没问,只知道心中空落一片。

回家的时候,入眼就是妈妈趴在爸爸尸体上,妈妈嚎哭的嗓子已经出不了声。

贾禅站在一边,呆呆看着已经没有气息了的父亲,脑中混沌一片。

傍晚将父亲的尸体安顿下来时,家里就来了几个身穿皮衣纹着纹身的男人,他们冲入黄土堆成的屋中,踹开哭喊的奶奶,把桌子椅子炕褥子翻了个遍,最后将藏在柜子角仅有的一千块钱拿走。

贾禅的母亲麻木站在一旁,脸上泪痕未干。

第三天傍晚,他背着书包回家时,家里已经没有了母亲。

他在村子口坐了一整夜,望着熟悉的路从黄昏转到黑暗,又回到黎明,执着等待不可能回来的人。

他坐了多久,奶奶在旁边哭了多久。

天亮的时候,奶奶把他死死抱在怀中。他任由着奶奶动作,感觉到苍老皴裂的唇角贴上他的额头,浑浊的泪水滚下,说,父亲走了,母亲也走了,现在只剩下他了,只剩下他们祖孙相依为命。

贾禅感觉到抱着自己浑身颤抖的奶奶,呆坐了半晌,终于嚎啕大哭出来。

家里的钱都被爸爸的债主搜走,如果不是家里还养着几只母鸡,生下的鸡蛋可以换些钱,他和奶奶可能真的要被饿死。

家里的钱,是奶奶起早贪黑种地种来的,那时候的奶奶已经患了腰间盘突出,抻着小腿整夜整夜的胀痛,辗转难眠。贾禅经常在半夜惊醒,看到奶奶疼到厉害的时候,背对着身子,抵着生硬的墙,一遍又一遍咣咣撞着抵消疼痛。

他在黑暗中看了半晌,沉默的侧过脸,任由酸涩的眼泪打湿枕头。

五年级下学期的时候,小麦灌浆期,需要雨水。那一年偏偏赶上大旱,从入冬几乎就没见到水,田里的麦子干倒了一片。

那天,贾禅还没进门,看到院子里放了一个方桌,上面摆着家里最好的白面馒头,旁边点了几根香。奶奶背对着他,站在桌子前,突然噗通一声跪下,“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颤抖开口:“老天爷,行行好,我求求你下场雨,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

等到老天爷真的行行好的时候,已经入了夏,麦子早已收割了半个月,收成不到常年的一半。

小麦歉收的压力还没缓过来,暑假的时候,村里又招了贼,连着贾禅奶奶养的十只母鸡,一晚上丢了十几家。

村里的妇人在村头掐着腰,破口大骂没有良心连老百姓都偷得时候,贾禅的奶奶盯着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鸡圈,花白的头发似乎在一夜又白了几分。

她们丢了鸡,只是丢了钱。

奶奶丢的,是半条命。

3

九月初开学,家里已经没有钱可以供贾禅交学费。

贾禅被奶奶拉着,一家一家的走,一家一家的求,等到攥着一毛都有的毛躁躁的一把钱,把他送到学校时,学校已经开学了一个周。

奶奶站在办公室里,袖口破烂,腰驼下大半,对着面前西装笔直的校长低声下气说着好话。贾禅站在一边,看着一脸嫌弃不情不愿盯着奶奶的校长,面无表情一把拉过奶奶的手,转身离开。

贾禅休学半个月的时候,村里渐渐传开消息,说邻村这几年经常有男人外出打工,赚的多时,每年能带回七八万。村里男人听到这个消息春春遇到,组织了十来个人,准备到城里打工,贾禅跟了过去。

干的活都是建筑工地里的重活,贾禅虽然年纪小,但是很舍得出力,工地的老板也挺喜欢他。给的钱虽然没有常规的工人多,但是省吃俭用,一个月也能攒个四五百。

工地里的活并不轻松,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扛着一百多斤的石板来回运,经常压得他连喘一口气都成困难。

入了冬的时候,路过的行人穿着厚厚保暖的羽绒服,裹着毛绒围巾,把脖子紧紧缩在帽子里。贾禅只有临行前奶奶给他带着的棉袄,里面的棉花不知道被滚了几遍,每年开春的时候拿出来晒晒,冬天继续穿,没穿上几天就薄的几乎只有一层纸。

出租的屋子没空调也没暖气,他时常在夜里被冻醒,哆嗦着身子回想家里的奶奶,看着窗外的寒风吹到天明。

后来,冻得难受时,他索性回到工地,在黑暗中摸索着搬了一块又一块石板,毕竟如果能活动起来,身体自然就会暖和。第二天老板夸他太懂事的时候,贾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能多赚点钱就好。

那一段时间,贾禅虽然睡不好觉,每天累得头昏脑涨将近脱力,吃的也只有硬馒头就咸菜,但是,这也是他这几年最快乐的日子。

他一直记得,把钱放在奶奶手中的时候,奶奶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

好景不长,次年入春的时候,贾禅的奶奶得了哮喘,卖药的费用,几乎把贾禅这几个月赚的钱尽数花光。

偏偏等到入秋的时候,他打工所再的城市政府检查,正好查到工地里有他一个未成年人,工地老板雇佣童工被狠狠重罚了一比。连带着老板瞧着村里的男人都不顺眼,全部丢了工作,村里的男人有火没处发,只能发在一直沉默的贾禅身上。

那段时间,贾禅孤身一人徘徊在偌大空旷的城市里,风餐露宿,白天四处打听着寻找工作,夜晚裹着身子,一个人睡在桥底。

然而,上面查的严,终究没人有胆子冒险雇佣他,直到入冬的时候,贾禅的奶奶快过生日,有了贾禅抢劫的那一幕。

离开审讯室时,已经到了中午。

我沉默看着手中的资料,从兜里掏出手机,拨出号码。

4

局里的杂事纷繁,这件事很快被我扔到脑后,渐渐忘却,如果不是再次见到贾禅,或许这一件事只会永远埋在我的记忆深处。

再次遇见贾禅时,已经是五年后。

以前那个故作成熟又黑又瘦的小伙,如今已经比我高出半个头,开朗健康,穿着一身标志警服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差点没有认出来。

我是被同事告知有人在楼下找我,见到贾禅的时候,贾禅也不待我反应,笔直跪下就要磕头,吓得我匆忙把人扶起来。

贾禅说,当年被捕,虽然他是未成年人,抢劫未遂,再加上家庭原因可以宽容处理,但是即使是把他从看守所里放出,手里没有钱,家里还有重病的奶奶,走投无路下可能还会再做错事。

当年如果不是我特意申报,让相关政府以及公益单位加以资助,每个月补贴一些钱给奶奶治病,让他可以重新回到学校,就不会今天的贾禅。

我呵呵的笑着,看着他现在一身警服,知道他这是刚从警校毕业,准备毅然投身公共安全服务人民,心中也是欣慰。

贾禅临走的时候,看了我片刻,突然正色,开口。

“立正,敬礼——!”

他收腿,挺腰,在我面前笔直行下一个军礼。

青年站在阳光下,眉宇端正,正气沛然,一身傲骨,铮铮男儿。

5

贾禅再来见我的时候,身边居然跟了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女孩子长得很漂亮,笑起来颊边带着两个梨涡,一看就讨人欢喜。

我拍了拍贾禅的肩膀,促狭着凑笑,说真是好福气,老子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察都没撞见一个姑娘说喜欢,你小子还没干上半年就有桃花运了。

贾禅挠着脑袋笑,脸有些红,又欣喜又不好意思。

女孩名叫林旖,是贾禅抓捕一个传销窝点时撞见的。

林旖的父母早在女孩三岁时离婚,母亲重新开始了一段生活,又有了两个孩子,对她不管不问。父亲整日酗酒,脾气暴,只要有不顺心的事,就对女儿殴打谩骂。三个多月前,林旖在网络上寻找招聘信息,最后被骗入传销组织。

林旖准备逃跑时被传销头目抓到,头目把她狠狠殴打了一顿,又见她长得漂亮,动了不干净的心思。

贾禅他们冲入窝点时,林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头子扯烂,警察迅速将头子按倒,带上手铐。

贾禅回过身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女孩子委在墙角,衣服遮不住身体,满脸都是泪。

他下意识的把外套脱下,细心替女孩披上,耐心询问女孩住在哪里,他们送她回家。

女孩愣愣盯了贾禅半晌,似乎是终于确定已经安全了,死里逃生一场情绪瞬间崩溃,捂住眼睛,恸哭出声。

第一次看到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失控,贾禅手足无措安慰:“你别怕,我会保护你。”

她抬手紧紧攥住贾禅,泣不成声:“我……不想回家,我也不想呆在这里了,你能不能带我离开……”

贾禅重重点头:“我带你离开,不怕。”

那之后,贾禅帮林旖找了一个超市收银员的工作,林旖一边打工,一边重新自主学习,准备来年同样考入警校,和他一起工作。

贾禅偏过脸,看着身侧的女孩子,眉眼舒朗:“奶奶现在身体也不错,过两个月放假,我会带着林旖一起回家看看。”

少男少女的感情纯粹真挚,两个还是有着相近身世的孩子,彼此取暖,彼此拥抱,再好不过了。

我拍了拍贾禅的肩膀,由衷的替他高兴。

入秋的时候,中午办完事我刚准备午休,桌上的手机来了电话,来电显示是贾禅,我心情不错的接起电话。

电话里传来的,是林旖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

“贾禅上午抓捕一个抢劫犯,被捅了十三刀,正在手术室抢救,叔叔,我该怎么办……”

我脑中轰然一声。

医院时,贾禅同事的警服上浸大片大片的血,已经干涸成黑色。他们跪在候诊椅前,把脑袋埋在臂弯里,眼睛赤红。

林旖跪在手术室门前,双手合十,时不时地弯腰重重叩在地上,磕的额头充血鲜红一片。我蹲在她面前,尽量克制住情绪,缓声安慰:“没事,贾禅这么好的孩子,老天爷会保佑他的,他……一定不会出事……”

话说到这里,我终于没有忍住哭腔,猛然站起,把整医院墙壁站立,死死抿住唇,抑制住想要夺眼而出的泪。

来到手术室前,我已经询问了相关的医护人员,他们说,贾禅身中的十三刀,有十一刀捅在胳膊和腹部,不足以致命。真正要命的,是剩下的两刀。

一刀切在他的咽喉。

另一刀,直接捅入心脏。

手术室的门拉开的时候,医生穿着的白衣扎的人眼睛生疼。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拦下情绪崩溃的林旖,只是在看着医护人员推着被白布完整覆盖的人时,脑中一遍又一遍回荡着林旖的嘶喊与哭声。

“你们是骗我的对不对!他没有死,他还好好活着,是不是?!”

6

到贾禅家乡的那天,天气晴朗。

林旖随着贾禅的同事,手里捧着锦旗,来到贾禅家中。

贾禅的奶奶已经过了八十岁的高龄,常年农活重担加身,压得老人身子虚弱。我们进去的时候,老人正躺在院中,暖烘烘地晒着太阳。

林旖站在老人面前,缓了缓语气,轻轻开口。

“奶奶。”

老人家年初得了白内障,几乎看不见东西。

我还记得贾禅前些日子刚刚跟我说过,他现在已经可以自己赚钱,等到这次回家,就会带着奶奶来医院,帮奶奶割除白内障。

老人听到声音,下意识的侧了侧聋了大半的耳朵,咧开干老的嘴唇呵呵笑着:“禅子回来了?是禅子回来了吗?”

林旖死死咬住嘴唇,重重点头,颤抖着声音开口。

“是,奶奶,禅子回来了,他回来看你了。”

话音未落,林旖登时泪如雨下。

身后的警察缓缓展开手中的锦旗,深红的背景,金色的字,笔力遒劲。就像他的主人,铮铮傲骨,一身热血。

林旖抹去眼泪,收腿,挺腰,笔直站立,随即缓缓扬起右手。

“——敬礼!”

老人拉住她的手,缓缓着抚摸,苍老的眼中满是欣慰:“我们禅子,当警察抓小偷,保护很多人,最勇敢了。”(小说名:《敬礼》,作者:舒怀观。来自:每天读点故事,看更多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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