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欢迎来到从头学中医。我是浙江中医院的孙洁。今天呢，我们继续来学习问诊。一问寒热二问汗，三问头身四问便，所以应该是讲问头身了。但是，问头身有一类非常重要的症状，就是疼痛，咱们今天先来讲讲问疼痛。
什么是疼痛应该就不用讲了，绝大多数病人都还是可以准确描述自已有没有疼痛的。那么如果患者出现了疼痛症状，这说明什么问题呢？中医认为啊，疼痛的基本原因只有两个，那就是不通则痛，和不荣则痛。不通则痛，是说任何原因引起的经络不通，气血不行，就会引起疼痛。而不荣则痛呢，则是说任何原因引起的气血阴阳不足，不能荣养脏腑筋骨肌肉，就会出现疼痛。对于不通则痛来说，痰、瘀、湿、气、寒、热都可以阻滞经络，引起疼痛，其中气血的郁滞最为常见。而对于不荣则痛来说，气血阴阳的不足都可以因其失荣而痛，而以阴血不养最为常见。
不同原因引起的疼痛，其疼痛性质也不一样。常见的疼痛性质包括胀痛、刺痛、绞痛、窜痛、掣痛、灼痛、冷痛、重痛、空痛、隐痛。我们分别来了解一下。
首先是胀痛。胀痛的意思就是胀满疼痛，在疼痛的同时伴有胀满、撑胀的感觉。胀痛是气滞疼痛的特点。任何原因引起的气行停滞都可以表现为胀痛。比如脘腹的胀满疼痛，说明中焦气机不通；胁肋胀痛说明肝气郁滞；胸部的满闷胀痛，说明心肺气机不利。最典型，最常见的胀痛是我们吃太多好吃的以后，肚子胀胀的，甚至有些痛，这个胀痛就是因为过于饱食，食物停于胃脘，中焦气机停滞而引起的。我们轻轻地摩摩腹，或者走动一下，食物消化了，不再阻滞中焦气机了，这个胀痛感就消失了。也有些胀痛，气滞的特点就不是那么明显。比如肝阳上亢或者肝火上炎，肝经气火上行，也会引起头目胀痛。这种胀痛乍一看，似乎和气滞无关。但其实我们只要明白肝阳、肝火的上行本质是气火的上行，就可以理解这是气上而不降，郁结于头目引起的。只不过，它的主要病机不是气滞，局部头目的气滞是由于气上而不降引起的，给它降气就可以了。所以我们会用降气、降火、重镇、养阴等等的方法来治疗这些肝阳上亢、肝火上炎的头目胀痛。
第二种疼痛是刺痛。刺痛，顾名思义，就是痛如针刺，象是有小针扎。典型的刺痛可能就是象一根或者很多根小针扎的感觉。但更多的刺痛实际上是疼痛而伴有针刺感。这种疼痛是可以很剧烈的。刺痛是血瘀作痛的典型表现。具体来说，血瘀在哪儿，哪儿可能就会出现这种刺痛。当然，同时可能也就还伴有其它的瘀血见症，比如局部的青紫、固定不移的包块等等。
第三种疼痛是绞痛。绞痛通常是一种比较剧烈的疼痛。因为痛如刀绞，所以称为绞痛。一般是见于胸腹部的疼痛，四肢头目就不太会有绞痛。绞痛多半是由于有形实邪闭阻气机，或者寒邪凝滞气机，气机突然闭阻不通引起的。其实大多数人都有过绞痛的经历，那就是急性腹泻之前的腹部，它往往表现为绞痛。尤其是受寒以后发生的急性腹痛，会表现为剧烈的绞痛，这个绞痛往往在大便以后会有明显的缓解，因为大便以后腑气得通，气机凝滞会有减轻。多数人这样就好了。如果中焦素虚的，可能还会再痛，痛了再泻，反复数次，才会慢慢地好起来。当然，临床可不止是凉了肚子会绞痛。比如痰瘀互结，痹阻心脉，也会引起绞痛，哪儿绞痛呢？对的，前胸虚里的绞痛，中医称之为厥心痛。厥就是厥逆的那个厥。还有临床非常常见的肾绞痛。你看它的病名就是绞痛。当然这是个西医病名。那么中医就认为这种肾绞痛是肝经、膀胱经或胃经经气卒然不利引起的，其中以肝经气滞最为常见，所以你看肾绞痛，典型的位置在哪里？西医的描述是腰腹部疼痛，这个不就是中医说的胁肋吗？也有腰痛或者腹痛为主的，那就分别在膀胱经或者胃经。总之，绞痛以痛为刀绞为特点，其主病是气机的骤然闭阻，往往有有形实邪为患。
第四种疼痛是窜痛，又叫串痛，走窜痛，是指疼痛部位游走不定，走窜攻痛。有时候我们也叫攻冲作痛，如果是讲攻冲，那么这个疼痛就有一个顶住的感觉。有人打比方说，象是有个小野猪在肚子里横冲直撞。当然，这个小野猪的路线通常是相对规律的。比如胁胁攻冲，就是小野猪冲到胁肋部去了。如果是胸胁部，脘腹部的走窜痛，多半是气痛，是气滞引起的。而如果是肢体关节的疼痛而且游走不定，它往往不会有这种小野猪的感觉，而只是疼痛部位的变化，这个称为游走痛，常见于风湿痹痛。因为这个痛跑来跑去不固定，所以这种痹证就叫做行痹。风性变动不居，而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所以这种行痹就是由风寒湿三种邪气侵袭经脉，而为风邪为主形成的。
第五种疼痛是掣痛。意思就是抽掣牵扯而痛，从一个地方，牵扯、牵拉到另一个地方，所以也叫引痛、彻痛。病人主诉往往是在疼痛的同时，有牵引感，或者放射痛。掣痛往往是因为经脉失养或阻滞不通引起的。比如最有名的彻痛，那一定是心痛彻背，背痛彻心的胸痹了，它就是胸阳不足，寒邪乘之引起的，既有经脉失养，也有阻滞不通。但最常见的掣痛却不是胸痹，而是肝经病，比如睾丸阴器的牵掣作痛，或者肢体关节的掣痛，都与肝的病证有关。
第六种疼痛是灼痛，灼痛灼痛，就是灼热疼痛。在疼痛的时候伴有热热的感觉。这个多半是热邪引起的，可以是实热，比如火邪流窜经络，最典型的就是缠腰火丹的疼痛，就是剧痛的同时伴有火烧的感觉。也可以是虚热，那就往往是隐痛而伴有热感。
与灼痛相对应的就是第七种疼痛：冷痛了。顾名思义，那就是疼痛的时候伴有冷或者凉的感觉。冷痛就多半是寒邪引起的，可以是实寒，也可以是虚寒。冷痛除了痛而冷，就往往还有喜暖而恶凉的特点。这样的病人就往往喜欢抱个热水袋，或者是在疼痛的部位热敷。实寒的，比如寒邪阻络而引起的疼痛，就表现为冷痛。寒邪客于脘腹部的经络，比如足阳明胃经，就会有脘腹的冷痛；寒邪客于四肢关节，就会有四肢关节的冷痛。也可以是阳气不足，内生虚寒而引起冷痛。最典型的虚寒冷痛就是女孩子虚寒痛经的痛了。你看，女孩儿在痛经的时候，是不是往往就喜欢抱个热水袋？或者是喝一杯热热的生姜红糖茶。
第八种疼痛是重痛，是指疼痛并且有沉重的感觉。头部、四肢、腰部和全身都可以出现重痛的感觉。湿邪重着，所以重痛是湿邪困阻气机，引起疼痛的标志性症状。比如在《金匮要略》里的肾着病，说他是“腹重如带五千钱”，这个人的腹痛沉重的感觉很严重，就象是在这里带了五千个铜板一样。大家试着想一想在裤子口袋里装五千枚硬币，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所以这个沉重感是非常明显的。当然未必所有的重痛都有这么明显。很多人的头痛是一种昏昏沉沉的头痛，同时有一种头好重，抬不起来的感觉，这也是重痛，是湿邪困阻头目清窍引起来的。
第九种疼痛是空痛。就是在疼痛的时候，局部还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这就是空痛。空痛一般是头部、腰腹部比较多见。空，说明有不足，所以往往是虚证，是由于气血精髓亏虚引起来的。比如我们男科，很多患者会抱怨说房事以后，腰痛的同时，还会有一种空空的感觉，这个一般是肾精不足引起来的。但是肾精不足可不仅仅是会腰部空痛，还会因为精微不能上承而引起头痛，那么这种头痛也可能是一种空痛，往往同时还伴有眩晕、耳鸣。
第十种疼痛是隐痛。隐痛就是隐隐约约地感到有点痛，疼痛程度可能并不厉害，但是持续的时间往往可以比较长。隐痛一般是虚痛，因为不足而引起的疼痛往往是以隐痛为主要表现的，当然也可以是前面说过的空痛。精血亏损也好，阳气不足也好都会因为失于濡养或者经脉气血运行迟缓而发生疼痛。
常见的疼痛性质就是这些了，不同的性质的疼痛往往也会相兼而出现。比如隐痛的同时还有冷痛，胀痛的同时还有刺痛，灼痛的同时还有重痛等。要根据临床的具体情况进行分析。当然基础的知识就是这些了。关于疼痛性质，我们今天就讲到这里，咱们下次再见。
稿约：“从头学中医”